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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野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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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四月八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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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年的四月八雨水很多,秋妹有三个好朋友,阿柒和花妹,都是同岁,很早她们就开始上山采几种用作染料的树叶和药草,离四月八还有三天,往年都是前一天去采就行,四月八当天做花糯米饭,但是近两年有不少人会做比较多花糯米拿去市集卖,这样山上的药草就会被采掉很多,晚了就要跑很远才能采到。她们一人背着一个背篓,手上一把镰刀,装备就齐全了,三个女孩叽叽喳喳往山上走去。

  阿柒是三个女孩中长得最漂亮的,皮肤白净,眼睛又大又灵气,笑起来甜甜的,花妹长相普通,比较胖一些,但是她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,又粗又长,所以秋妹和阿柒经常喜欢给她编辫子。儿时秋妹要上学,跟她们两走的也不近,就是寒暑假或者偶尔放学去“花厂”学刺绣时遇到她们就一起刺绣,秋妹因为上学耽误刺绣,功底薄弱,每次阿柒和花妹都会指点她一些,所以有空秋妹就去找她们一起刺绣顺便恶补一下。最近两年秋妹没有再上学之后,她们几乎形影不离,三个干什么都一起,农忙时谁家还没干完就去谁家帮忙干农活。

  最近几天都下雨,路上泥泞湿滑,虽然穿了水桶鞋不容易湿脚,但是走不多一会就会沾上很多泥巴,过一会就得用镰刀刮掉,要不然脚上就会很沉重!

  阿柒突然神秘的问秋妹“你有喜欢的人吗?”

  秋妹一听就有点怪怪的感觉,她还没有想过会喜欢谁,她一直跟着村里的男孩子上学,总是被嘲笑欺负,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男孩,阿柒突然这样问,她第一感觉就是阿柒看上哪个小子了。秋妹斜睨阿柒一眼问她“你看上谁了?”

  阿柒一囧,有些紧张的说“没有,我就是问下你啊。”

  花妹一听就兴奋起来“哎呀,说说嘛,你们俩有没有喜欢哪个男的?”

  秋妹不屑的说“我没看上谁,那些男的都一个样,让人讨厌!你们两个不会就想要嫁人了吧?嫁衣都绣好了?”

  花妹得意的说“我阿妈已经给我绣好了,就差点银打项圈。”

  阿柒坏笑道“花妹想嫁人了,哈哈哈!”

  花妹恼羞的跑过去揪着阿柒要打“你才想要嫁人了”

  三个女孩顺着熟悉的山路爬到了半山腰,那里有一种小灌木,叶片较小而厚,叶面光滑,她们把整个枝条割下塞进背篓里,这个叶子可以染黄色。最近下雨,秋妹想去山顶草坪看看青草菌长出来没,这个菌子是秋妹最爱吃的,但可遇不可求,长得比较少,而且都是长在青草上,青草必须是非常翠绿,周围没有树木的一片草地才会容易长出来。

  她们又往上爬去,到了山顶,山势平缓了很多,秋妹去她熟悉的那几处容易长菌子的草地看了下,发现都没长,失落的说“下山吧,没有。”

  花妹这个时候手上拿了一捧“红花”吃着,“没事,再过两天来看看。要不要吃?”说着把花分了些给秋妹和阿柒,阿柒看到还有不少花都还打着花苞骂花妹道“你就不能再等两天再吃,都没开花呢,就开那么一两朵你都不放过。”

  花妹把花抢过来“不吃拿过来,我拿回去插瓶里,开一朵吃一朵不行啊!”

  阿柒翻了个白眼:自己开花的和你插瓶子里开花的能一样?

  花妹毫不示弱的说“在家就吃家里的,到山上就吃山上的呗,多好!”

  秋妹和阿柒无可奈何,只能任由她把一大把花放进背篓,提醒她一会还得装草药少放点。

  顺着山路下来,她们又往远处一些的山脚去摘枫叶,那有一棵比较大的枫树。之后到附近的地方转转找一种植物,长出来是一根带红色纹的杆,杆吃起来酸酸的,也是她们小时候的零食,连杆带根一起拔出来,拔不出来就用镰刀挖一下,再摘几种草药,就往回走了。

  回家顺着一条小河走就可以了,河水清澈,河底石板平整干净,一层叠着一层,小鱼在上面游来游去,两岸已经非常翠绿,青草丛生,秋妹蹲下来摘了些野薄荷,本地也叫螺蛳香,打算拿去炒前天捡来的田螺。

  她很喜欢吃田螺,每年4月份开始田螺就可以吃了,她就会第一时间去河里和田里捡来炒,阿柒总是问她你就吃不腻吗?秋妹就很认真的回答她,我估计是得蛊了,吃不够。

  “得蛊”,苗族认为小孩子如果特别偏爱吃一种东西,其他东西一点都不吃就是得蛊了,就要带着孩子去割蛊,请当地的“鬼师”或者得到这门手艺的传承人割蛊。秋妹8岁的时候就被她阿妈带去割蛊过了,但是还是没什么用,秋妹还是爱吃田螺,不过幸好除了田螺秋妹也还吃其它东西,饭也是吃的,就没有再去割一次了。

  割蛊这个事情,给秋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,割蛊就是在大拇指下面的手掌那块肉比较多的地方割开一个口子,把里面一些白色的东西挖出来,没有麻药,小孩子就被大人死死地抱着,整个过程任凭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秋妹被割的时候哭得晕过去,阿妈心疼,但还是坚持让她割,好让她多吃饭少吃田螺,能够健康长大。所以后来,谁家孩子不吃饭或者挑食秋妹就会拿那个伤疤吓唬小孩,不吃饭就会被割蛊,割个大口子挖肉出来,疼死你!那孩子就会乖乖吃饭了,这个时候那些伯妈嫂子们就会感谢她,给她些自己家里黄瓜水果酸菜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