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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思入骨自不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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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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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清寒,程宛的葬礼,最后还是陆辞风主持的。

沈谕恨透了陆辞风,但终究还是把最后那点体面和余地留给了他。

程宛生前死后都很洒脱,没有哀嚎痛哭的吊唁,冷清又安宁。

仿佛她这个人留存于世都是个梦,安安静静的来了又走。

沈谕蹲在墓碑前,看着碑上笑如夏花的女子,笑了:“小宛,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。如果……如果真的有来生,你一定不要过得那么辛苦。”

你一定要健康、快乐。

沈谕在叨叨絮絮的又说了一会儿的话,直到秋雨把他的衣服打湿了,才慢慢回过神来,他惶然失神。

良久后,他才轻声说了句:“再见,程宛。”

注定没有缘分的人,也注定要告别。

再见了,程宛。

沈谕转身离开,从中解脱,也带走了对这个女人的留恋。

陆辞风撑着一把黑伞,冷漠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人,他一动不动站在墓前,面色青白肃冷,像尊没有生息的石碑。

等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走了,他才缓步走到墓碑跟前,伸手抹去照片上的雨珠。

他一边细心的擦拭着,一边低低沉沉的说话:“你总说最爱我,动不动就一辈子,我都当真了,可你这个骗子居然是说说就算了,你看,你狠下心扔下我的时候,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。”

陆辞风说着说着,嗓子就像沙哑得不像话。

他又扯了扯唇角,笑了:“不过我当真了,你承诺过的事,我一件都没有忘。下辈子,你还是得喜欢我,不过我一定会找你……”

陆辞风自顾自说着,目光有些茫然的空洞,他小声的说了下去:“只不过,下辈子好像有点远啊,我有点怕我等不了。”

下辈子太遥远,我其实很害怕。

怕找不到你。

怕你不等我。

男人失魂落魄的哽咽声,悄无声息的淹没在雨帘里。

-

陆辞风淋了雨,从墓园回来后就病倒了。

他浑浑噩噩又做了一个梦,他大汗淋漓的睁眼,也脱不去真真假假的梦境。

他仿佛回到十六七岁的年纪,昏昏沉沉的躺在高中医务室的病床上,真实得连那股刺鼻消毒水的气味都挥之不去。

陆辞风全身动弹不得,手臂、小腿全是纱布,模模糊糊的神智不清。

他看到满脸稚气清纯的程宛,此时此刻的哭红了眼,委屈又倔强。

“辞风,我真的喜欢你。”

陆辞风心跳如雷,震得耳鼓发麻,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着,他很想冲上去用力抱住她,可是他动不了,眼睛睁得血红,却连声音都发出不来。

程宛似乎被他的表情吓坏了,惊慌失措转身喊人。

可陆辞风怕极了她消失不见,不知道哪里生出了力气,颤抖着抓住了她的手,他红着眼角一字一句道:“我……我也是。”

程宛满目愕然,眼红了,脸也红了。

那一刻陆辞风突然就哽咽了,他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,仿佛是要用尽毕生的力气,将她拉进怀里。

如果有幸重新开始,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你。
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