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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十一阿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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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天机遮蔽天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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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

最是心肠寸断时,有心开天无力施。

......

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。

无论是否有法宝轰天,江河断流,鲜血若泉涌,皆是无妄之灾。

位置不达,皆是挣扎不可前的蝼蚁之属。

而此时在断界山上,向上步伐本就艰难至极的少年,终于是如之前在九曲黄泉中那般,在距离山巅不过只有数十丈距离之处,停下了脚步。

不是他不愿继续向上前行,而是他再也无法继续向上。

因为此时少年自己也一样如当初一般,到了这里之后,哪怕仍旧有着意识的微弱支撑,哪怕胸中仍是有一口已是气若游丝的气在勉强支撑,可那一丝气,已经不足以再支撑着少年继续向上。

哪怕他心里边闪动过一千个,一万个想要继续向上的微弱嘶吼,可身体到底是不能被意志所代替。

那所谓的追逐朝阳之时,酣畅奔腾万里而过,却又倒在黎明之前,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想来便是如此道理。

到底是人力终有穷尽时。

至于为何他没有直接带着怀中少女一头栽落山崖,不过是身形肉体记忆住了这种踩踏山腰的所用力气。

并将这股力气,化为了身形移动间的寻常常态,这才能勉强硬撑着他的身体,不坠落。

身下血云翻涌,滚滚而来,又滚滚而去。

悬于天际两边的血阳和如钩血月,也纹丝未动,仍旧是在天际两边,遥遥相对,二者对于少年这番凄惨模样,没有再如之前在九曲黄泉中,被他这股子执着的韧性所打动,或者说少年在这里的地位之高,到底是没了在九曲黄泉中那么重要,自然血阳和血月没有一齐涌来,帮助他恢复身躯。

如今山巅之下,云端之上所剩,便只有他自己,一人而已。

在他怀中,那只黑羽红眸,尤为擅长絮絮叨叨的小鸢鸟,此刻竟是一副惊慌失措,方寸大乱的模样。

只见它正不停地挥动着漆黑羽翅,拍打着少年那早已是血肉模糊,甚至颧骨毕现的脸颊,鸟喙之中,哀鸣不休,一遍又一遍地慌张叫喊着少年的名字,甚至几次鸢鸟都想要施展自己的神通,为他续命而去。

但几次都又选择了放弃。

原因无他,便是救也不过是晚死些时间而已。

在鸢鸟的猩红鸟眸之中,少年就只是眼睁睁地睁着眼,眼睁睁地瞧着那分明就是近在咫尺的山之巅,可就是没有半点反应。

没有半点身形欲再向上挪动哪怕半分的模样。

若是不瞧他那微弱至极的胸膛起伏,那此时的他一定已经与死去无二。

可即便如此,也依旧若死去模样,再没了五识感官而存。

少年虽然再也张不开嘴巴,说不出话,便是连意识思想,也都要花上好大一番力气和时间才可以。

可在其心中,哪怕是声音微弱至极,如听蚊音,却仍是在竭尽全力地嘶吼着阿彩的名,他要唤醒她,然后可能说不出太多想说的话,可至少也要告诉阿彩,拥有着无上金丹的山顶,就要到了。

断界山下。

付南死死握紧双手,双眼死死盯着云端某处,或者说是云端之上的断界山某处,他眼眶几乎瞪出了血来。

他紧咬着牙关,一眼不发,但从其微微颤抖的身形能够瞧得出,此时的付南明显已是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上。

而在距离山脚数里之外,那数十位修士齐齐而立之地。

数十位修士几乎皆是脸色茫然一片。

毕竟他们可没有付南那种窥伺天机的莫大神通,猩红云端之上到底发生了如何,自然是并不知晓。

但心思敏锐的花谷吕元霜,还是从付南的情绪微妙变化上,知晓云端之上,应该并非是如何很好的局面。

吕元霜死死咬着银牙,同付南一样,差点都要将牙齿咬出血来。

有好几次,玟姨都突然出现在了她身边,伸手死死按住她的肩,轻声劝她,无用之举。

但吕元霜到底是心头滴血如流,同时也愤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玟姨之所以会直接出现在她身边,将她按在原地,并简单劝说她。

自是因为她有好几次都欲要直接冲过去,冲到断界山下,同那小十一一般,不管不顾地攀上一下断界山。

事实上。

吕元霜的目的很明确,彩蔷薇是未来花谷重振风光的关键和希望,对于花谷来说,无异于是她生,则花谷兴,她亡,则花谷衰的复杂关系。

对于一向以花谷兴盛荣辱为己任的吕元霜而言,所选择,自然皆是对花谷长远的利益来考虑。

只是想得越多,也难免会有灯下黑的时候。

也便是那若人之常情般的道理。

有心开天无力施。

......

以天机遮蔽天机,唯情明悟天在水。

......

在阿彩那已是恢复了寻常平静的纯净心湖天地间。

深入细微之下,只见整座心湖天地间,那些由天边而起的漫天翠绿之色,来得极快,去得也快。

在那些漫天翠绿色的光点消散殆尽之后,原本已是油尽灯枯,渐渐消散,几欲消散殆尽的阿彩,此刻已是成了灵魂凝实,完好如初的灵魂模样。

三魂七魄,尽皆归位,再无任何一魂一魄游荡于外界世间。

甚至在被那铺天盖地而来,若又若艳阳天冰雪极速消融般消散的绿色光点修复过后,其灵魂比之之前还要凝实极多,隐隐地还有了一丝只有天境修士才会有的金纹神性。

算得上是好的不能再好了。

在这之后。

阿彩顾不得胸中抒发些喜悦之意,只见她慌忙站起身来,慌张至极地向四周瞧去。

天上地下,左边右边。

视线所及,目中不落。

她想要寻着自家公子之前在自己的心湖天地中,响起的那道声音而去,她想要去找找看,去寻寻看,是不是公子在自己的心湖天地间,在某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中,正远远地,静静地瞧着她。

她甚至还在想着,是不是公子从未离开过,一直都游离于她周身之处,在暗中守护着她。

可惜,没有。

最终。

她任何自家公子的影子都没有寻到,便是连其存在过的痕迹,也都是干干净净,丝毫没有的模样。

在她的心湖世界中,除去比之前更加纯粹的白茫茫一片,心湖之水愈加静若止水之外,再无他物。

阿彩忽然想起,在她当时的弥留之际,身边好似出现了已经亡故许久的阿姐,她还同阿姐讲,讲在阿姐不在了之后,自己没有继续苟延残喘,甚至没有立即追随阿姐而去,离开人世间。

在阿彩想来,或许当真是生生世世的生死相依,让她和公子之间,哪怕这一世并未相认,可心里边的本能之举,仍是让两人在最为关键,就在差一点便要失之交臂,遗憾终生之时,寻到了彼此。

也或许,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冥冥之中,自有定数之言。

但她此时再想起,再寻找阿姐时,却一样是同自家公子般,昙花一现,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。

最后的最后。

阿彩跌坐在自己的心湖之上,茫然失措,就像是才归位的魂魄,立马又丢了去。

她想喊,喊些不公和一些骂天道命运之流的丧气话。

奈何,张嘴无声。

她魂中执念,已经高到再没了分心精力来支撑她再去想这些题外事了。

惊恐之下,她也想尽着法子去沟通前世自己,或是搅乱心湖之水,或是在心湖天地之中四处飞窜,希望可以引起前世自己的注意。

可两人之间原本那些紧密无双的联系,此刻便是好似被切断了般,彻底分为了天地两方。

而两个灵魂,天各一方,青红不接。

所以此时的她便是好似被什么规则给困在了自己的心湖世界中一般,当真是那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的凄凉境地。

便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心,开心于公子果然在最后一刻,终于是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
可转眼间,她便陷入到了巨大的惶恐之中。

她在心湖之上,那已是完好无缺的魂魄终于安耐不住心中煎熬,开始起身踱步来去,兜兜转转,可不管她怎么行走,哪怕是强闯硬冲,一样不可得。

公子不在,或者说她与公子的联系,似乎被什么东西或者规则一般的东西,给硬生生地切断了去。

就在此时。

在她身边,忽然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华发,华眉,华须,一袭白衣飘飘,满面红光,瞧着很有一番仙风道骨模样的老人。

老者盘膝且悬空而坐,就在她身边。

正慈眉善目的瞧着她。

阿彩诧异地歪头瞧着老人。

她从未见过如此和善的老人,竟是能让她单单是瞧着,便能使得她心中生出一种心安和温暖之意,便很像是一种长辈对于晚辈,那些很像是无微不至般的关怀模样,而她作为晚辈,自然而然地,油然而生的至深感触。

极为玄妙。

甚至在阿彩心坎里,这种感觉竟然让她下意识产生了一种依赖感。

可她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自觉,除了一种让她心安理得之感之外,再无他物。

就像是,天经地义,道法自然。

阿彩忽然便觉得了恐惧。

因为当初,她和自家公子初到紫竹林时,那位扮作邱楚子,自称是一位叫做文莱仙师的朋友,受其委托,带着他们在紫竹林中生存之人,便是给她这种感觉。

那时候的她,心中甚至还生出了极多依恋之感。

但一日还未过完,那人竟是就将公子的长生桥给打断,然后扬长而去。

再之后,等到真正的邱楚子出现后,还是在公子告知下,她才明白,到底何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。

那人便是周天。

是为了印证自身道心,破境而去。

是去杀他们的。

彩蔷薇并不知晓这位老人是怎么出现在她的心湖世界之中的,按道理来说自己的前世灵魂,灵魂如此强大,不该有如此漏洞才是。

至于主动让这位老者进来,更加是无稽之谈。

自己的心湖世界,如何可以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的闯入之?

哪怕这位外人之属单单是瞧着便有种让人下意识心生亲近之意。

那么剩下的真实原因,想来也便是呼之欲出的境地。

这位老者一样是同那位不周山周天一般,是属于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不速之客。

而且修为之高至少也是位邱楚子那般的半圣之属。

曾经她同自己前世灵魂闲聊之中,也大概知晓些关于修炼和魂魄之间的事端。

对于强行闯入其他修士心湖天地,但又不伤及其分毫,那二者中间的修为差距之大,包括施法者修为之高,几欲高出天外。

皆不是现在的她们所能抗衡。

简而言之,但论修为而言,能做到如此能力者,至少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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