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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生活的意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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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刚醒来青鸟就开始叫唤:“今天去哪儿啊?”

  我说:“哪儿也不去了,就在这儿睡一天。”

  青鸟说:“你就不是睡懒觉的人,快说,去哪儿?”

  我说:“还记得那位去公元前300年的哥们儿吗?”

  青鸟说:“当然记得,就是那个对什么都没兴趣的家伙嘛。”

  我说:“你猜他现在在干嘛?”

  青鸟想了想说:“他去了秦国,公元前300年,秦国攻打楚国,他会不会参加啊?”

  我说:“要是参加了,这会儿估计已经死了。”

  青鸟说:“那怎么办?也要带他回来吗?”

  我说:“我猜他还在咸阳城呢,温饱问题就够他折腾了,他这样的人,大概只有吃不饱饭的时候,才会去做点儿事。”

  青鸟说:“去看看就知道了,快点起。”

  我说:“让我想想战国时候的衣服放哪儿了。”

  青鸟说:“别拖延时间了,各个朝代的衣服不都在一块儿放着嘛,快起!”

  我瞪了它一眼说:“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安静的星期天的早晨啊!”

  公元前300年,秦国对六国的攻势已然锐不可当,咸阳城也日渐繁华,六国商旅士子络绎不绝。

  青鸟说:“你先找家店坐坐,我去找人。”

  我说:“还是算了,我实在受不了这年代的坐姿,就在街上走走,你去吧。”

  我还没走几步,青鸟就回来说:“不用找了,就在这家‘集贤居’里。”

  我说:“怎么可能,他哪来的钱下馆子?”

  青鸟说:“不是啦,他在这里打杂,现在在后院喂马呢。”

  我说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
  我看到他的时候,他刚从马厩出来,看见我,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  我也笑了笑,说:“喂马有意思吗?”

  他搓了搓手说:“还好,还好,以前没喂过。”

  我说:“这个时代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吧?”

  他说:“不一样,没想到也这么平淡。”

  我说:“我们在历史书上看到的,永远只是大人物的大事件,可事实上更多的还是小人物在平平常常过日子。”

  他说:“我以为,只要感兴趣,我能做得比张仪都好,可是来了才发现,我连这里的字也不认识。”

  我说:“不仅不认识字,大概是什么都不会做吧?”

 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是啊,以前觉得我什么都能做的。”

  我笑着说:“你以前觉得什么都无聊,什么都浅尝辄止,什么都是空想一想,那当然简单。现在是没吃没穿,逼不得已去做事,你才知道难了。”

  他说:“那会儿不愁吃不愁喝,现在一天累死累活,就为填饱肚子,而且这年代还没什么好吃的。”

  我说:“那我现在带你回去,你愿意吗?”

  他说:“我还是不回去了,在这儿虽然苦点儿累点儿,但还能感觉到活着,回去了又像原来一样,跟半个死人没什么区别。”

  我说:“看来你这段时间改变了许多。”

  他说:“以前觉得‘活着是为了吃饭’没出息,现在想想,其实这样挺好。”

  我说:“只有体验过最基本的意义,才能真正消受得起更高层次的意义,一出生就锦衣玉食,未必会活得充实。慢慢去发现你比这个时代人的优越处,你会过得越来越好的。”

  他说:“也许吧,不过我现在不想那么多,先做好眼前的事就好。”

  我说:“这态度挺好,祝你好运吧,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。”

  回到街上,青鸟说:“真没想到,他竟然也能改变。”

  我说:“其实那年代很多人都跟他一样,日子过得太舒服了,作为人的本能都开始退化了,现在把他放在生存线上,人的本能自然就一点点回来了。”

  青鸟看了看天,说:“现在还早,咱们去襄城看看吧。”

  我说:“想去就去呗,咱们哪儿有早不早的概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