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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:妈妈怕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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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,李青云已经躺在那睡着了。覃敏敏去厨房,翻出最后一点口粮,五个土豆,还有一把米,一小盆面粉。

现在正是五月份,青黄不接的时候,田里的水稻刚抽穗,地里种的庄家也还没能收。但山上有不少好东西。

村里人虽然日子也穷,但至少饭能吃得饱,不像以前啃树皮吃野菜的。

所以野菜到处都是。

覃敏敏拿着一个竹筐,找马兰头,这个马兰头做的好吃的话味道一级棒。凉拌马兰头,再点几滴麻油,那味道,绝了。

覃敏敏也不是从小就是孤儿,有一年他们家地震,死了很多人,她父母都没了,才去孤儿院。

所以一些野菜什么的,她自然认得,后来在孤儿院里也帮着干活,做饭什么的也不在话下。

覃敏敏一下午找了不少鲜嫩的马兰头,还发现不少黑木耳都一一摘了。回到家后,将米洗干净,土豆去皮跟饭一起放进锅里,饭熟了土豆也就熟了。

灶里有柴火,覃敏敏又在厨房里翻了翻,找到半袋干花生,她将那半袋花生倒在簸箕将坏的挑出来后,剥了一碗花生米炒熟,等下跟马兰头一起拌拌。

剩下的花生连壳一起炒熟,就当路上的零嘴了。还有刚收的蚕豆,一起抄了。

做完这些,米饭也闷熟了。覃敏敏又去菜地里看了下,自从黄月生病后,菜地里没人打理,杂草比菜多,唯一活着的几根黄瓜藤也要死不活的。

覃敏敏看了下隔壁的菜地,那是村长家的,一拢一拢的菜嫩的很,空心菜,黄瓜,豇豆,还有辣椒,都已经结果了。

覃敏敏四下看了看,没人,迅速的摘了两根很嫩的黄瓜又偷了几个辣椒后迅速逃离现场。回到家,辣椒炒黄瓜,再加上凉拌马兰头,够了。

做好这些,下午四点多。

正准备去喊李青云,这小子就自己揉着眼睛闻着香味过来了。

“快来吃饭。”覃敏敏说完搬出一张小破桌子放在外面外面,又进去端了两个菜出来。

李青云看到那丰盛的饭菜后惊讶的看着覃敏敏:“姐,日子不过啦?”

那点口粮可是他们家仅剩的了。

覃敏敏笑而不语,又回厨房盛了两大碗饭放在桌上招呼:“快点吃,今天吃饱了就行,明天自有明天的活法。”说完坐下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起来。

李青云还傻愣愣的站在那,直到覃敏敏吃了第二口,李青云才反应过来,立刻走过来坐下大口的吃起来。

他今天到目前为止可就是只吃了一个土豆。

覃敏敏看着李青云大口的吃着,那模样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似的。

看他吃的头也不抬,覃敏敏笑了笑,继而低头也大口的吃了起来。

姐弟俩一起,吃的很饱,最后将菜汤拌饭喂了大黄后,覃敏敏烧水洗澡,李青云收拾碗筷。等这些都做完后。覃敏敏跟李青云说了,这次去找她爸,是认真的。

李青云半天后才问:“真的吗?”

覃敏敏点头,“明天天就是咱妈头七,过了头七,我们就走。”

提到黄月,李青云的脸色有些悲痛。

“姐,我们非要走吗?”

覃敏敏点头,“走,不走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。”

李青云眼睛一眨,眼泪就下来了。“我们走了,妈妈怎么办?没人陪着她,她会很怕的。”

覃敏敏不说话。

“妈妈怕黑,我们都走了,她怎么办?”李青云又问。

黄月虽然不是她妈,但听年幼的李青云这般说,覃敏敏只觉的心里隐隐有种被针扎的难过。

片刻后……

“青云,”覃敏敏蹲下身子抓着李青云的肩膀:“妈妈死了,死人是没有知觉的,不怕黑。”

“没有,没有,你胡说。”李青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表情,他忽然一把将覃敏敏推开,看着跌坐在地的覃敏敏叫喊着:“妈妈没有死,她只是睡着了。妈妈跟我说她就是累了要睡会儿等她醒了就能继续照顾我,所以她没死。”这是黄月临死那晚安慰小儿子的话。

李青云一边说一边哭。

覃敏敏被推倒在地。听到李青云的话后,也忍不住鼻酸起来。她伸手抱住李青云:“以后姐姐照顾你,妈妈睡着了,她要睡很久很久。在这段时间内,姐姐照顾你,好不好?”

李青云抽抽噎噎的不说话。他妈妈死了,真的死了。八岁的李青云早就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了,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。